一个模糊的人影凑过来,又将一杯金黄的液体塞到她手中。
她下意识想推拒,却浑身乏力,手脚压根不听使唤。
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,越飘越远。
最后清晰的记忆,是被人半扶半架着,穿过长长的铺着地毯的走廊,周围的喧嚣声也逐渐远去。
“……放心,都安排好了……顶层套房……张总很满意你……把握机会……”
断断续续的话语钻入她混沌的脑海。
她想要挣扎,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接着,是房门打开的轻微声响,她被推进了一个房间,身后的门被关上。
她踉跄着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,胃里翻江倒海,视线里只有昏暗的光线和模糊的家具轮廓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行动的,只感觉浑身燥热难当,意识在清醒与迷醉的边缘痛苦挣扎。
就在这时,一个高大的男性身躯靠近了她。
她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了她滚烫的皮肤,引起一阵战栗。
黑暗中,她看不清对方的脸,只能感受到那具身躯蕴含的力量和一种……
和她一样的气息。
几个月后,她在另一个城市的画室里,对着垃圾桶干呕。
起初她以为是胃病,直到看到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,她才明白了过来。
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,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小小的塑料棒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。
恐惧、茫然、无措、愤怒……各种情绪将她淹没。
她试图回忆,脑海中却只有碎片化的光影和感觉。
她甚至不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朋友口中那个“张总”。
她有过一瞬间的念头,想要打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。
但当她独自坐在医院冰凉的走廊长椅上,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时,一种莫名的不舍与恐惧却攫住了她。
最终,她选择了离开熟悉的环境,躲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小城,独自承受着孕期的种种艰辛,生下了孩子。
那是一个女儿,她给她取名叫“酥酥”。
生产的痛苦,独自带娃的艰辛,外界的猜测与非议。
这一切她都咬牙扛了下来。
她切断了过去的大部分联系,艺术风格也为之大变,从曾经的清新浪漫,变得深沉,甚至带了一丝暗黑的气息,反而因此获得了更大的关注和成功。
她成了众人眼中不可捉摸的沈画家。
后来,她偶尔得知,当晚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张总,而是姓白。
“唔……”
沈云悠猛地从梦中惊醒,心脏剧烈地跳动着,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她大口地喘着气,黑暗中,茫然地看向窗外依旧闪烁的霓虹。
又梦到了……
每一次回到禾城,这个梦魇就如影随形。
她伸手,轻轻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。